第202章 礼下于人-《红楼鼎革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牛继宗继续笑道:“那侯爷不妨以己度人一番——既然你不会,柳二郎便会了?那小子滑头的紧,做刀是何下场,他怎会不知?就说这次发卖股票吧,诓骗了多少世家子弟?他倒好,说自己只收了一百四十两,余外的事一概不知,推的一干二净,好像没有分毫责任。可当初若是他自己出面发卖,谁肯出这等高价来买?反倒会想尽法子去白赚他的!让荣府的琏二出面,他就动了‘诿过于人’的心思!不成想琏二这小子更不是东西,又让他老子贾赦鼓动一伙子不知羞耻的老货,生生卖出了天价!如今他柳二郎手里漏些油水儿,咱们还得感谢他,还得巴结他!你说气不气人!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牛继宗隐隐有些怨气——丢脸啊,自己族中上当的也不少,有事儿没事儿找自己诉苦抱怨,这关我什么事儿?还不是你们又贪又蠢!

    邹文盛和贾家关系不深,素日里和贾赦等人也无往来,这才有幸没被忽悠,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。听了这话,念头一转,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,问道:“听说工坊的四成股子总共卖了上百万两,那工坊当真这么赚钱?”

    这年头老百姓缺钱,顶级权贵也缺钱啊。

    当然,一个事关生死,一个事关能不能再奢华些……

    牛继宗点点头,很肯定的说道:“柳家的货如今供不应求,有价无市,只要产量能提上去,别说百万两,二百万两都值!”

    “二百万两!”

    邹文盛惊呼一声,佯作被银子晃花了眼,兴冲冲提议道:“既然如此,咱们何不夺了过来?谅他区区小儿又能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一半,见牛继宗面色陡变,眸光冷厉,大异平时圆滑模样,邹文盛忙收了贪婪之态,改口笑道:“玩笑!开个玩笑,牛老弟莫要当真。”

    牛继宗觑他一眼,冷笑道:“侯爷若有此心,倒可一试,却不必拉上我老牛。”

    说罢,自斟自饮起来。心道,竟然想忽悠我去帮你消灾解难,我瞧着就这么蠢么!

    见对方断然拒绝,很可能是瞧破了自己的心思,邹文盛又遗憾又尴尬,强笑着说道:“不想牛老弟如此厚道仁义,肯照顾小辈儿,实在难得。愚兄敬老弟一杯!”

    牛继宗很给面子的喝了一杯,叹说道:“倒也不是老牛厚道仁义,可做事前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。柳二郎是‘小儿’不假,可如今谁敢小觑他?一年前,他尚是白身,柳家想夺他戏园,他就敢和理国公府对簿公堂,叫半个西城的人过去围观!半年前,王子胜仗着其兄王子腾的势,带来足足三百家丁去工坊查账,想趁机强占工坊。结果如何?被人打的屁滚尿流,内裤都扒了,丢脸丢到永平府。你真当他是好惹的?先去问问长芦两淮死掉的盐官盐商同不同意!”

    邹文盛满脸讶异:“王子胜的事我也略有耳闻,不想竟是真的?贾政是柳二郎的亲舅,王子胜的胞妹便是他的舅母,说起来也是近亲,怎敢如此落人脸面?”

    牛继宗哈哈笑道:“脸面?王子胜他自己都不要脸了,怎怪得了旁人?俗话说‘人必自侮,然后人侮之’,他这叫活该!至于说柳二郎敢不敢,为何不敢?工坊只将王子胜拒之门外,吓唬一番,并未伤人。真正伤人的是一伙儿四处逃窜的流匪,关他柳二郎何事!”

    邹文盛这回真的惊讶了,瞪着眼睛:“这不是掩耳盗铃、自欺欺人吗?他就不怕落下骂名?”

    “骂名?”牛继宗也是一脸钦佩的表情:“要是顾及名声,他会登台串戏?会和理国公府对簿公堂?他甚至敢反告,要反坐诛杀柳极!柳极又气又怕,当堂晕了过去!就这还不算完,后来不知怎么的,柳极柳茁叔侄竟被都察院抓去关了几个月,谁去讲情都不顶用,差点儿没把老命丢在里面,如今还瘫着下不了炕呢!”

    “这,这就是个天降的杀星啊。”邹文盛不禁感叹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小瞧了柳二郎,此人怕是不好对付。

    “柳芳就这么忍了?理国公府的名声不要了?听说他最近和柳二郎走的很近。”

    邹文盛又问。他自然也有耳目帮着探听消息。

    牛继宗点头道:“此前为了顾全脸面,柳芳只当柳家无此逆子,视而不见。如今柳二郎成了协理戎政,俨然是他的顶头上司,虽则未必有多少实权,他还是态度大变。以我对柳芳这小子的了解,最是无利不起早,算盘打的噼啪响,此举怕是另有深意。”

    “何意?”邹文盛追问道,这些内幕往日可没人同他讲。

    牛继宗眯着眼,似乎柳芳就在眼前,高深莫测道:“练兵成,他有好处;练兵不成,他也有好处!真真是任他风浪起,稳坐钓鱼台!”

    “这话怎么说?柳芳竟有这等左右逢源的本事?”邹文盛一副真诚求教的样子,心里暗骂,怎么就我倒霉?——练兵成,我没好处,练兵不成,我也没好处!

    牛继宗却不回答,呵呵而笑:“侯爷,这只能你自己想了。老牛若说了,未免有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’的嫌疑,传出去了可不好听啊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牛老弟背后不论人是非,真是高洁品性!来,喝酒!喝酒!”邹文盛忙劝酒。心道,爱说不说,关我屁事!


    第(3/3)页